梦见母亲她老人家。每次梦见她,她老人家总是拄着拐杖站在风里等我。对于生活,母亲的面容上有一抹掩饰不住的惆怅;对于儿女,母亲的心上总是抹不去对儿女的牵挂。
母亲是小脚,小脚就是缠裹的严重变形的旧时代女人的脚。在我的记忆里,她走路总是走不快。那样的脚,怎么可以走快呢?我的母亲是一个旧时代被裹了足的女人。算一算母亲的岁数,她出生在1921年左右。真不明白,都已经是民国了,她还是在有着封建意识的大人们的监督下缠了脚。但是,那是一个动荡的年代,军阀混战、土匪肆虐、日本侵略。母亲说自己的整个少年时代都在躲避战乱。既然躲避就是一种逃生,哪里还操心自己脚的大小、或者精致与否,时事的动荡中母亲的脚才被解放。但是脚已经伤了,不能复原,已经不能像-双正常的脚那样舒展。每次停下来,她们那些女子们走在那里,首先把鞋子脱掉,几乎每个人的脚都磨起泡或者流着血。
缠过脚的女子们她们诅咒着鬼子兵,诅咒着可恶的土匪,诅咒着那个动乱的世道。梦想明天就是一个太平盛世。母亲说自己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不再逃避战乱,不再背并离乡,不再家破人亡。
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她们的痛苦还有那双血淋淋的严重变形的女人脚。
母亲生下我的时候,她已经四十六岁了。真想不明白,在那样一个饥饿的年代苦了半辈子的她竟然孕育了我。我长大后曾经问过母亲这个问题。母亲有点吞吞吐吐的,后来她说我是个生命啊。再说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这时候的你们不像我那个时候了,没有缠脚的痛苦,不用逃避战乱,一一多好啊!
母亲是满怀希望孕育了我然后生下了我。
······
冬日的午后,老人家她独自静默等待自己的女儿,任阵阵冷冷的风拂过她雪白的发。母亲的这个期盼的形象定格在我的记忆里。想起母亲,总是感伤,心底,也难免生出切切的疼。如今,我已深深领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的涵义。我明白了,原来母亲的每一句话都是世界上最温暖的言语。
有一阵子,我的梦想,在一场场风雨后,颓废成不堪一击的模样,但,今天的我已懂得,无论我身在何方,爱若在梦想就在,梦想犹如母爱一样一辈子保佑着我,我走到哪里梦想就追随到那里,从不远离,从不曾褪色。无论我的脚步走向哪里,走得多远,我都走不出母亲的期盼和深深的牵挂。
日子,就像一本书被阅读,生命中的爱被时光精心雕琢,当我把或深或浅的记忆放进梦里梦外时,我听见,梦想的呼唤犹如四季风,吹拂成一首首婉转动听的歌。
回想前几日在西安见到多年未见的大哥,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在心里惊叹:年纪大了的大哥真像母亲!当时吧,大哥担心我找不到他,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给我打,我也着急了,坐上一辆黑的士。听着我不停的接电话,司机都感动了,他问谁这么关心我,我告诉他是我大哥,同一个年级却比我大二十多岁的大哥。司机说想不到如今还有这么深的兄妹情。听了这个话,我心里有点酸....
我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感受到大哥对我这样关爱了!心里忍不住有点百感交集....
车子停在了大哥住的小区门口,我跳下车把早已准备好的钱给了司机,飞快地朝着站在寒风中的大哥跑去。
大哥站在风中的样子在我眼里也仿佛是那个到死都在牵挂我的母亲。
此生,爱也是我温暖的梦。烟雨红尘,无论在爱跟着你多好。一路跋涉,一路走来,我的梦中一直有亲情在。这寒冬里,我感觉,感动从心头溢出。这个冬天,许我闲翻书卷,以幸福落笔,且挽亲情之手,让每一天都洒满爱的阳光,绽放出明媚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