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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时光机

栏目: 念亲恩 作者: 文/Oxygene 浏览量:

人有的时候就是容易多愁善感,一天路过西藏大学,突然就想起自己毕业的那段日子,想起自己坐在学校的自习室,看着外面天气晴朗阳光正好,大包的行李被一点一点拖到了校门口,想着大学四年就这么晃着晃着过去了,不想看书不想学习,又想起去外婆家的日子,那真是一段至真的时光。

坐在村口的河边把脚泡进凉凉的水里,在河底长着绿毛的石头上踩来踩去,然后被水里的水蛭咬的哇哇叫,水蛭头上有个吸盘,钻在脚背上拔都拔不掉。

麦场子上舅舅把割回来的麦秸堆成麦垛,刚从地里割麦子回来的人成群结队,一家一辆摩托车呜嘟嘟的开进村来,男人的吆喝声女人的笑声,麦客子总是能把主人家做的手擀面吃的一干二净,还喊着不够,那个时候外婆还很精神,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整个庄都能听见,白面烙的烫面油饼,外面撒着葱花,翻里翻面都煎地焦脆焦脆的,我能一口气吃掉一大个。

一般这个时候外公也就回来了,家里的果园在山上,每年夏天果子快熟的时候外公就去果园里住了,中午晚上才回来吃个饭。一个土坯打的小房子,一个小窗一个小门,门框是木头做的,一开一关就吱吱呀呀的叫,土坯里混着麦秸杆,每次我都想把它们从墙上全部抠出来,然后再一根一根的插在地上“种”起来,每每看见我的战果都觉得成就感十足。

每年暑假只要我回去,外公回家的时候必定会带满满一草帽的莓子,那种莓子只有外婆家那的山上有,野生的,橘黄色的小粒,咬一口满嘴的酸甜,外公就着草帽在水龙头下面冲冲,连草帽递给我,我就搬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边听外婆养的猪哼哼叫,边往嘴里扔莓子,外公边抽着他的旱烟边看着我,眼睛眯眯的,那个时候院子里还养着一头骡子,又高又大,它也看着我吃,眼睛好大,一看见它我就想起大舅给它钉掌的情形。

外公爱喝罐罐茶,每天早上起来必定要煮一罐,一个喝完的健力宝的铝罐子从中间剪开,用铁丝缠出个把手,就成了外公的茶具,八块钱一斤的花茶在罐子里加水煮的咕嘟咕嘟响,茶汁被煮得黑乎乎的,喝在嘴里又苦又涩,可是村里的老人都喜欢这么喝,说是煮出来的香。我趁外公不注意偷偷的喝过,没尝出来香味,苦得我直咂吧嘴。

外婆是挺直爽的一个人,没得病之前是家里干活的一把好手,我每年只能是放暑假的时候回去一次,虽然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可每年也就见外婆外公一次,所以每次我回去外婆就变着法的给我做好吃的,吃的胖一圈了再放回家上学去。外婆有一双缠得好小好小的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可带我去自己家园子里摘辣椒的时候却走得飞快,甩下我一大截。夏天总是傍晚的时候下雷阵雨,小舅舅会趁着下雨那会带我去别人家地里偷玉米,淋的湿漉漉的拿个尼龙袋子背回来,外婆就在屋里的小炉子上用柴火煮,玉米的香味会飘一院子,馋的我口水直流,外婆就挑个大的从锅里捞出来,找根筷子插上递给我,我就一颗一颗的慢慢把它啃下来,我吃两行的时候舅舅的一整根都啃完了,这个吃玉米的习惯一直留到了现在,上次和“熊猫”一块吃玉米还被笑话了呢。

到现在我尤其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我上初二,那个时候外婆基本上已经看不见了,坐在堂屋的高门槛上听着我声音的方向冲我挥手,叫我的小名,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现在外婆去世已经好长时间了,我好像快要记不清她的脸了,昨天晚上突然就梦见外婆了,突然就想她了……

自从外公和外婆去世以后,再回去的时候就在两个姨家呆的比较多。大姨家在牛头河的边上,离外公家不远,背靠着山,门前有条公路直通清水温泉,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在温泉旁边的地方搞过地质测绘,那个时候温泉的水温比现在高的多,早上路过的时候拿手绢包几颗鸡蛋用绳子吊在温泉水里,等中午收工回去的时候鸡蛋就煮熟了,现在温度慢慢的降下去了,但是泉水里的矿物质对治疗皮肤病很有帮助,因此好多人为了保健依旧来这里。

每次一去大姨家,必定要和表姐去温泉洗个澡,借两辆自行车早上就出发,路上基本没有人,偶尔会有城里有钱人家的私家车疾驰而过载着全家去温泉洗澡。路是顺着河修的,一边是河一边是别人家的地,种着各种各样的作物,偶尔还能遇见几个果园子,运气好的话总还有那么几颗没摘光的果子,这个时候我总是毫不客气的用袖子擦擦就放进自己的嘴里。那种感觉真好,骑着自行车抬头看着通透的天,耳边全是大自然的声音,河水流淌的声音、风吹过树林子的声音、蝉的声音、蚂蚱的声音,骑累了就在河里泡泡脚捡捡石头,我是最怕青蛙的,经常被河里突然蹦出的蛙兄吓的吱哩哇啦乱叫,跑的找不到人。表姐会用野草编手镯,我一只手能戴十个,直接从手腕戴到胳膊肘。中午在温泉洗个澡,吃点东西,以前洗澡只要5块钱,现在建成了温泉度假村,肯定不止这个价钱了。洗完澡就在山上找块阴凉地捉蚂蚱,每次钻进草长的地方表姐总是一边拍手一边“嘘嘘”的喊,说是怕有蛇,这样能吓跑它,要是真有蛇的话就让我眼睛放亮撒丫子跑。记得有一年小舅舅在麦地里抓了只好大的蚂蚱,还特意拿秸秆编了个笼子装好了给我带回家去,结果回家的第二天蚂蚱就咬断笼子跑掉了,为此我哭闹了一个星期,奶奶哄了我好久才哄乖。

等到下午稍凉快点的时候,我和表姐就骑着车原路返回了,依旧还是一路玩回去,当然,回去的时候不会忘了在路上的野地里摘些黏黏草。话说这个黏黏草吧,我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是在大姨家堂屋外的窗台上,长的很像罂粟的果实,圆球形的,能开紫色的花,大姨他们拿它捉老鼠,据说老鼠一碰它就粘在皮毛上了,甩都甩不掉,老鼠慢慢的就筋疲力尽跑不动了,其实是因为它的表面全是倒刺,特别容易挂在布料皮毛上,我们小孩子摘它回去其实也并不是用它捉老鼠。夏天的晚上天黑的晚,吃完饭之后,人手一把黏黏草就站在路上了,凡是有骑自行车的人路过,就等他过去之后往人家背上扔黏黏草,但凡粘上了不掉人家还没有发觉的就赢了,当然,小孩子是掌握不好力度的,黏黏草打在背上是会疼的,因此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被不认识的人追着练长跑,肯定不能往家跑就一群人绕着庄跑,乐此不疲,那个时候我瘦也许就是因为每天要跑跑的原因吧。

现下又到了老家收麦子的时候了,果园里的水果和莓子也都熟透了,我又想起了那个地方,那个可爱的地方,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过了,不知道变了没有,那段时光真好,也许我老了以后还可以过过那样的生活。

 


Alternate Text 雪域天使-总第八期【2014年秋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