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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味道

栏目: 过年啦 作者: 文∕成都办事处 李沁澜 浏览量:

元旦一过,农历新年便在心中盘旋。如今对于春节,最大的向往无非是七天的长假。街道边的彩旗飘飘,商场里的人声鼎沸,饭桌上的珍馐美味再也激不起节日的波涛,似乎每天都在过节,又好似节日无非是另一个周六周日。过去那种万众期待之后幸福满溢的过年感觉,早已随着物质的日渐丰富而渐渐地远去。

 

 

 

在城市里呆久了,每逢佳节时常想起故乡的新年,那些年少时温暖的记忆。可能你不曾留意,在过去,越是小地方,节日的气氛越是浓郁,人们很早就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正月盘算、忙碌。一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腊肉、腊肠等过年食品。县镇上的人,常常会和乡下的亲戚朋友一道,杀一两头年猪,每家分上几十斤猪肉,那可是自己饲养的地道“放心猪”。腊肉先用盐、花椒等调料腌制几天,腊肠则按个人喜好调制成五香、麻辣味,统统挂在铁皮桶里,桶底铺上厚厚的木屑,用火星熏,烟香扑鼻。一些讲究的主妇,还会做腊猪舌、腊猪肝、酱肉、风干的鸡鸭鹅等等,在通风的阳台上、屋檐下一字排开,放眼望去,很是壮观。

 

腊月二十四,家家户户开始“扫阳春”,寓意打扫干净好过年。每年的这一天,对于大人们来说,是乘此机会把平时不太注意的犄角旮旯好好来个彻彻底底的大扫除;而对于小孩子来说,拿个花毛巾往头上一扎,围条围裙,手上拿个鸡毛掸子,学着妈妈的样子东擦擦西扫扫,倒更像是现在流行的“角色模仿秀”,真正的寓劳动于娱乐了。

 

对于很多家庭来说,团年饭绝对是整个农历新年最最重要的重头戏。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现在的团年饭大都从家里转移到了饭店,有些饭店的年夜饭甚至从年头就已经被定满。可我仍然固执地怀念那些在家吃团年饭的日子,总是一大家子人,亲朋好友从早上就聚在一起,大人们杀鸡剖鱼、谈天说地;孩子们在屋里屋外上蹿下跳,时不时去砧板上盘子里偷一片肉吃。到了晚上,十来个人围成一桌,冷盘的口水鸡、麻辣猪肚,热炒的韭黄肉丝、木耳肉片,清炖的鸭子、红烧的鱼,还有热气腾腾的粉蒸排骨、甜烧白,之前美味无比的腊肉腊肠沦为了挨着桌边的“陪衬”。这个时候,你既不会像在饭店里那样正襟危坐,也不会去顾虑什么仪态风度,一边满脑子只想着“下一个我该吃哪一样?”,一边“忙里偷闲”和家人海阔天空、插科打诨,哪里还会去管它什么压力什么忧愁什么悲伤,一年的奔波劳累、酸甜苦辣也就在这暖哄哄、热腾腾的家庭美味中获得了圆满。

 

 

正月里,附近的每一个村镇都轮流有庙会,舞龙舞狮、杂耍高跷,扭秧歌、跑旱船,到处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大家并不在乎表演的技艺是否高超,只求一个热闹和快活。走累了看乏了,随便往旁边一寻,酸辣粉、肉锅魁,三大炮、叶儿粑,醪糟汤圆、麻辣豆花,各种麻辣鲜香的小吃应有尽有。而我最喜欢的,莫过于春卷和糖画。做春卷皮无疑是一门技术活,和好的湿面团在手里不停地转动,看准时机在烤热的平底锅上轻轻一压,快速一提,一张薄纸般的春卷皮就成形了,在家乡的菜市经常能见到现场制作春卷皮的小摊。春卷的馅可以有很多种选择,普通的就放一些红白萝卜丝、莴笋丝,精致的可以加一些煎好的鸡蛋丝、粉丝、海带丝等等,卷成细细的圆柱形,上面淋一层用酱油、醋、糖、花椒和辣椒油制作的调料,再洒上芝麻,无论是色彩还是味道,都仿若烟花绽放,绝对的缤纷灿烂、热闹非凡。

 

糖画,俗称“倒糖人儿”。一个木制的方形小柜,一块平滑的大理石板,所用的工具仅一勺一铲。将红、白糖加上少许饴糖在炉子上用文火熬到牵丝,然后以勺为“笔”,以糖稀为“墨”,在大理石板上飞快地来回浇铸,随着糖料的流转,各种生动的图案跃然石上,飞禽走兽、花果人物、文字等皆可入画,手艺好的还能用平面的“零件”拼接出花篮等立体画。糖画按照工艺的复杂情况可以用不同的价钱购买,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大家更喜欢“转糖画”,特别是“转大龙”。糖画摊上通常有一块木盘,上面画着艺人能制作的所有图案和一支能旋转的竹箭,只要出几毛钱,就可以旋转一次竹箭,箭尖指向什么图案艺人就作什么糖画。常常是一人转,众人围观,如果转到大龙,全场欢呼。这全凭运气的游戏,也可算得上是最乡土的博彩了。举着糖彩大龙的人固然得意满满,转到其他图案的人也能收获一次甜蜜,只要付出,就有收获,无论输赢,皆大欢喜,还有什么比这理想的结局更令人欢欣鼓舞呢?

 

有朋友曾说我是好吃之人,对此,我欣然接受。为什么不呢?人生很长,记忆很短,很多我们以为是昨天的记忆,其实已过经年。那本是生我养我的土地,如今我却成了匆匆的过客。过去曾经拥有的许多精彩和快乐正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变得模糊,甚至快要消逝。而味道是忠诚的,它凝固着你所有的幸福记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不忘记那属于自己的味道,又何惧海内茫茫,到处可是我家,到处皆有我年。


Alternate Text 雪域天使-总第十期【2015年01-02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