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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经历昨天的艰难跋涉,C受伤的膝盖无法继续第二天的行走,于是决定停下来休整一两天。一早,在巨大的河声雨响中,其他队员纷纷起床,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楼到火边缠绑胶带塑料膜等做好防御蚂蝗的准备,因为这一天他们就将穿越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蚂蝗区。
一直昏昏瘫睡到上午十点左右,其实一早就醒了。做了一个梦,梦见C把我丢在昨天那样深不可测的森林里,他在前面拼命跑,而我也没命地喊着他一路狂追,但他就是不停下也听不见我的呼喊,后来终于跑入深深的林中不见了踪影,剩下我一个人继续没命地喊没命地追……似乎是哭着醒来的,胸口阵阵的闷痛,哭到完全清醒才发现他也醒了,在那边的床上翻来覆去。我想叫叫他,但一想到那个心碎无助的梦境终是没有叫出口。于是就那样一动不动躺着听着他在那边时不时的各种动静,这样躺着不知过了多久,居然听到楼下几只小猪的哄叫声,忽然忆起小时候好多个宁静的清晨,就在外婆家的床上听着柴火燃烧和猪的哄叫声悠然醒来。觉得世界和自己的心境都是那么纯净、安宁。这样的触动不禁让我叫了叫他说起淡淡的话来,还告诉他了那个梦境,他对我真不知何以言对,如何一个梦就能让我哀泣不止?告诉我,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像梦中那样把我一个人丢下。
听到这话,我才又缓缓闭眼睡了过去,一睡就睡到现在的上午十点。起床下楼,C和两个与我们一样暂留下来的旅客静静坐在火炉旁,屋后滔滔震耳的多雄拉河衬得屋子特别静,只听得见木柴孜孜燃烧、火星迸溅与檐间雨珠残滴的微弱声响。一觉醒来,走下木楼遇逢这样安静、清悠、水声充盈、炉火映照的情景,仿佛如临梦境。
下雨的关系,曾哥没有出去干活,一上午我们几个就围在火炉边听着河声雨响聊天,曾哥并非我们想象中那么年老,而且还特别风趣健谈。我想也正是这样乐观幽默的性格才支撑他在这雪山脚下、深林之中常年驻守。
但跟以往一样,这样强大的内心总是叫我为之莫名心痛,好几次,我都真心愿意留下来陪他一起守在这家遗世独立的小客栈,哪怕只是种种菜、扫扫屋子、洗洗衣服、喂喂猪,又或者陪他在这炉火旁从大雨清晨坐到长长的落日时分。于是那一两天我老是央着C告诉他我不走了,要留在曾哥的客栈。好几次都惹得他火气直冒、急不可耐,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说这话有时候是真心,有时候就想看看他着急气恼的样子。
对了,左右因为水土不服拉了一天肚子,也留了下来,因为虚弱,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下楼。去看了两次,央着她喝下一碗稀饭,精神略微好些,那时候看着憔悴、孤苦的她就觉得这个女生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丰富内心。
中午,曾哥决定包饺子慰劳行路艰辛的我们,我高兴坏了,惊叹曾哥跟我如此心意相通,正想着要是能吃上一顿妈妈做的饺子该多好,他就已脱口而出中午包饺子的话。
于是大家就分工合作,曾哥得去把刚杀的猪头洗净、金兄宰馅、C剥大蒜、小雪擀皮、而我和面加包饺子。任务一下,大家就纷纷行动。有时候,我想是自己太习惯于逃避现实,总是渴望能够一直像鸵鸟把头深深埋在金沙一样的梦幻与种种痴想之中。此时此地,就多么渴望能跟这样几个人简简单单在这座江雪掩映、林木环绕、与世隔绝的小木房里简简单单的相守至老。
每个人的饺子都包出各自的韵味风格,不多功夫,满满一锅两蒸格的饺子被包好架在熊熊柴火上煮起来。说着话的时间,盖缝下饺子的香气一丝丝地飘悠而出,真是幸福至极,在墨脱的路上还能吃上热乎乎、香喷喷的饺子。
第一锅出来后,我们个个神采飞扬、奕奕振奋地围在那张原木桌上,左右也下楼了。曾哥拿出他的酒给我们每人满上一杯,但就我一个女生闹着喝酒,小雪和左右都不让倒。于是就这样,屋外涛声依旧、雨时停时下,小猪在外面的草皮上拱开湿润的土壤嗅来嗅去。我们喝着酒、吃着饺子、东南西北地谈着天。还有比这样更美的场景么?
下午,到另外一家客栈给家里打了卫星电话,告诉他们晚几天到。一天的日子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就过了。
晚上吃饭,曾哥不给我倒酒了,怕我喝后耽误明天的行程,但我其实挺想就这样一直醉在这水声激荡的深处。
水乡温柔何处是我的家……
一个长夜,我们就坐在久久燃烧的炉火旁,听曾哥讲这些年墨脱一路上的各种故事,不知道为什么靠着温暖的火焰,老是陷入不知何起何灭的思绪,片片断断听着曾哥的那些遥远、曲折的故事和回忆。其中唯一听得真切的就是他说的去年那个在雪山上没能救下的女子,恍然记起翻雪山的时候,确实在一个下山的垭口见到过那个女孩孤零零的墓碑。当时还在碑前停望片时,冥思着这个女孩带着怎样的故事情怀长眠在雪山之上?他说从那以后,他一年只在开山与封山的时候翻一次多雄拉,对于他,今生,那里将永远是一个伤心之地。
已经很晚,过了凌晨十二点,这儿的夜太深、太沉,除了空旷磅礴的江水声,什么声音也再听不着,C和曾哥已几次催我上楼睡觉,但我就是不愿离开这一炉焰火和这个沉寂安然的山夜,还有今夜被故事与他们的陪伴所唤起的那种纯粹之情。说要坐到炉火熄灭再去睡,但曾哥马上哄笑说那是不可能的,这炉火中的木炭是一夜都不会灭的。但他们还是宽宥的陪我再坐了一些时间。
真的,我愿意这样坐在炉火江声清夜旁,一直坐到白发苍苍,坐到垂垂老矣,忘记遥远的来时的路和漫长的将要踏上的旅程,忘记飘摇的心和流逝的世界,忘记生的离别与死的隔绝,忘记你已不在的我的故事与我已不在的你的故事……
第八天
睁开眼,迷迷朦朦,不仅仅是耳朵,几乎整个身体精神都深彻地被那种巨大、冲洗天地日月般的水声浇灌着、激荡着。静默些许,才分清这水声中还夹带着一场澎湃的大雨,C也醒了,我说又下雨了,他便翻身趴到窗边掀开帘子听了听、看了看,确定是在下雨,而且气势汹汹。
于是当下,我们决定还是逗留一天。再等等看,天气是否会好转些。
没了睡意,我是不愿意一直躺着的,就起身下楼去了,C还想再躺躺,昨天那半杯酒让他的咽喉发起炎来,我有些慌乱,到处去找药,结果找到两三种药,也不管是不是治咽喉发炎的,就硬是让他先咽了下去。
之后,一个人坐到楼下的栅栏边想着昨天下午益西满脸是血、疲惫不堪回来的样子,想去看看她,但不知怎么,就是动不了步子。
益西是从客栈出发后两个小时到达的一处二十多米高的塌方区摔下去的,与她结伴的张见她滑落后,毫无犹豫也抱着头跟着跳了下去。最后在塌方区的底部找到了已半昏迷状态的益西,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搀扶着从崖下爬上大路的,又是如何拖着伤痛的身子在崎岖蜿蜒、凹凸不堪的山路河沟走了两个小时走回客栈的。
发现他们二人这样浑身是泥、衣破裤烂地走在村口的是C,我刚好在屋里准备把洗的衣服拿到地炉边烘烤,就被他一声惊呼叫了出去。他们住的相邻的另一家客栈,当我走上木阶推开门见到斜躺在椅上满脸是血、抽搐不已的益西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之间,心慌意乱,不知所措。还是张告诉我先帮她把湿衣湿裤脱下来换掉,再拔掉身上的蚂蝗,最后用盐水清理伤口。
我按照他说的步骤,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开始帮她一件一件脱掉衣裤,每动一下,无论动作如何轻柔,对她仿佛都是一种煎熬,但她一声也没呻吟、也毫无哭泣之意,只是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咬着牙齿默默忍耐发生的一切。见她这幅倔强、不甘一切的神情,我自己却忍不住泪流。不仅仅为了她正忍受的疼痛,还因为我们骨子里那点如此相似的可悲又无可奈何、不可救药的倔性。
去掉外衣外裤后,果然发现不少蚂蝗,我硬着头皮一根一根地拔掉,特别是袜子里,钻了好几只。接下就把裹在腿上的胶带一一剪掉就可以换上干燥的衣裤了。
最后,我们把换过衣服的益西搬到了炉火旁,她全身已经冻僵了,只能一直躺在火边。待她躺好后,我和小雪就开始用棉签蘸着盐水一点点清洗脸上的和身上的伤口,幸好都是擦伤刮破,并没伤及筋骨内脏。最大的一处伤便是她的下唇,被一块尖锐的木屑由内至外扎穿,据说在路上是她忍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痛自行拔出来的。唇皮已是破烂不堪,但无论我们怎样清理,她都依旧没有作何呻吟,只是眼角不断有泪溢出来。我一点点清洗着,心里不断涌起某种不忍的难过。益西顿珠,如果此刻,在她身边照料的是你,益西就不会这么默默颤抖着流着泪忍着这些疼痛了。她会敞开心扉向你流露她身体与心灵所有的痛。
伤口清洗完毕后,挣扎、犹豫了好几次,益西最终决定只给她客栈的一个伙计打电话,让他帮忙先照料几天客栈,并且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受伤的消息。还有应该是她另外一个要好的朋友,但也没告诉那人受伤的事实,只是给了他另一个固定的联络方式。这两通电话后,她才安心定神躺下来。在我们恳求下,张还喂她喝下一点粥,稳稳精神。
我们陪在她身边说了些时候的话,迷迷糊糊睡了阵子后,她微微张眼示意我俯身过去听她说什么。当我轻轻依过去后,她用力地微微一笑,那个绽放在无数细碎伤痕中的笑容那么美好、温柔充满不可思议的力量。随后说了一声轻轻的谢谢后,她给我讲诉了刚才昏睡中的奇异梦境。梦里,她正滚落在悬崖底下,心里又冷又疼又绝望,但意识弥留之间,她看见一个身着白色袍子、貌如天仙的女子站在离她不远的水崖边,那么模糊又真切,似乎挽着头发、手里拿着一本书,对着血泪迷蒙中的她莞然一笑,这一笑,让她明白正是这位奇异的女子救了她,才让她免于摔碰在乱石堆里。因为就在她身体不远的地方四处滚落着碎石,每一块都能致命的。
讲到这里,她合上眼,停息片刻后再次张开眼继续说道,这个梦中救她的女子,也正是十年前她同样遭遇险难之际梦见的同一位女子,只不过那时她穿的是黑色长袍。语毕后,我们久久默然,一同沉浸在这同一个十年前十年后奇妙的梦境。
“益西,你相信那个女子是真的么?”
“我相信”
“我也是”
后来,把剩下的大半瓶橙花油送给她后,我和C就先他们一天出发了。
明天就要继续翻山越岭,去经历不可知的种种凶险,我问C是否被吓到,让他重新考虑是否放弃接下的旅程,也许我们的遭遇会更加惨烈,也许根本不值得为之冒险,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但他毅然坚决地表示他的心意依然、绝不更改。我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心里想着,不管曾经往后,至少在这条路上:就让我们同生共死一次吧!